如果要為飛達帽業笠高帽,這頂高帽可以笠到上天,因為飛達取得北京奧運會獨家帽業特許經營權,也為中國航天獨家生產及銷售帽品,鋒頭一時無兩。飛達帽業副主席兼董事總經理顏寶鈴作為大旗手,由最初1986年做洋行生意,到2000年12月13日在香港聯合交易所主板上巿,白手興家的過程,有懷胎十月挺肚子洗樓推銷的回憶、有在工廠垃圾筒中尋出商機的片段,箇中的大膽進取,可謂巾幗不讓鬚眉。
經歷這麼多個年頭無數挑戰,令她印象最深刻的倒是2006年底將子公司Drew Pearson Marketing. Inc.(DPM)售予集團於美國其中一個主要帽品分銷商,惟獨這個決定令她險些跌入人生的黑洞,不過亦因此推動她創造出她所謙稱的「唯一的奇」,憑住做足一百零一分的努力──達成與全美最大的帽品生產商New Era Cap Co., Inc.(New Era)的合作,原來英雌亦有用武(帽)之地。
行家口中「勤奮努力」的顏太覺得,自己於內地的成長過程猶如一場鍛鍊,「經歷文化大革命、經歷上山下鄉,磨練了一個人的意志力,以及不屈不撓的精神,而來到香港,我覺得好幸運,因為香港給了我很多機會。」從無到有的創業旅程,顏寶鈴覺得每件事情都是順利,整體上可算是沒甚麼太大的打擊。
顏太分享她的創業經歷:「由最初做洋行,接做工廠,然後從細廠到中型到上巿,這個過程是很考驗我本身那種管理手法。當生意還小時,親力親為就OK,應慳則慳、一分一毫都要跟進;發展至中型生意,我是比較計教管理;去到大生意上巿時,我便較看重Marketing,以及在別人身上學到的東西,多數是怎樣交朋友,與對方老闆打關係。」顏太繼續分享她的管理哲學:「我覺得如果跟他們(老闆們)議價是無甚意思的,這些事可以交給員工去做,我們應該建立一個夥伴關係,好像老友記般,有困難便共同面對,在這方面的周詳令我們與買家們的關係變得很好,令到這間公司由1986年開始做洋行,1992年開始做花廠,1995年去做帽廠,到2000年開始上巿,一直到2006年之前,我都是順風順水,沒有受到甚麼打擊及太大的波折。」
只賣高質產品
「但是到了2007年,將DPM賣給其中一個好大的帽品分銷商,本來打算賣給他們後,我們可以更加專注於產品設計及生產,他們可以專注銷售方面,所以相信賣了(DPM)給他們後,我們的訂單會更龐大,那個合同合約本來是合符我的管理理念及哲學,當時的想法是對的,沒錯的,但我錯在一點上,想不到三個月後便出現變故。」顏太回憶說。「我們當時的合同連價錢都寫了進去,我們(飛達)的價錢老實說如果要買便宜帽真是不要找飛達,飛達是對自己的質量、設計、客戶服務有要求的;如果去其他地方找些不理人權、不需審計的二打六工廠,便可以好便宜,但飛達一向要求都是High-End、中上價的,那個價錢都是根據合約來訂,我們那個價錢與山寨廠比較的確高了超過10%。」根據飛達帽業2007年的中期年報顯示,隨飛達出售DPM,飛達的行政開支較2006年上半年縮減46%,而該年報中亦已表明出售DPM的條款,包括買家需根據為期7年的製造訂單協議,承諾每年向飛達採購不低於2千萬美元至3千5百萬美元的產品總額,而飛達當時正在堔圳廠房毗鄰興建新廠房,以應付買家的新增訂單,並預期該新廠房於2007年底便能落成。
怎料飛達帽業於今年4月8日透過港交所發表的公告顯示,集團透過美國律師於今年3月6日向紐約南區美國地方法院入稟控告買家,違反2006年簽訂的資產收購協議及製造訂單協議條款後,對方亦入稟控告飛達未能履行製造協議下的若干責任,並向其追討金錢損失。箇中是非曲直,有待進一步的法律行動處理,顏太不便在此多作評論,以免影響事件公正公平的審理。
不能留下爛攤子
「這間公司佔我們好大比例的訂單,突然之間沒了(佔總生意額)超過35%的生意,沒了2千萬美元的生意,不可能一下子立時找另外一個2千萬美金生意額回來彌補這個損失,而我們(飛達)在這一行內是做名牌(帽品)出生、做專利出生的,我們一個客回來通常要一年半時間,一年時間拉關係,後半年出個版,要等到第二年才會下訂單,所以沒了這個客戶對我們帶來的衝擊都好大。當時想也想不到,這下子對我的衝擊好大,跟管理層討論過預計過問題的嚴重程度,我們原先還估計都未至於這麼嚴重,但怎料最後結果慘過自己原先估計的...」顏太認真地道:「即是飛達的人這麼久以來都未受過打擊的,每個客都好關照我們,令到公司由9千萬的純利,立時踏入一個困境。」面對這個「CEO辭職、CFO又走,只餘下我一個女人,好像墜進黑洞中」的困境,顏太也有一刻萬念俱灰想辭職放棄,但她覺察到自己信念、情感薄弱的一刻,立時懸崖勒馬想起「引咎辭職是最不負責任的」,沒理由將自己爛攤子留給別人,她覺得需要重新站起來解決自己的問題「自己雖然不是大人物,但都要為社會樹立個榜樣,要讓社會見到一個正面的社會責任。」言談間,大有女中丈夫的氣慨。
提供一百零一分服務
在「谷底番身」的過程,顏太覺得需要的是「人的理念及信念,正門行不通,便由側門去打。」她尋覓與New Era的合作機會,也頗合此道,正如顏太所言「New Era這麼大的公司一開始不會見我」,於是她便透過為其歐洲的子公司提供「101分」的服務,經歷8個月以24小時式的「服侍」,終於引起英國分公司的營運總裁去見識顏寶鈴,令其感動得向總部特別提交報告推薦合作的可能,於是雙方在去年年底開始展開談判,並於今年10月公布與New Era組成策略性夥伴,簽訂一項為期7年的製造協議,生產總值高達1.6億美元。
一心為人 八方支援
顏太形容能與New Era合作儼如「奇」,即使公司擴展至上巿只是「順風順水順利,今次與New Era的合作才是奇。」而那個令顏太創造「奇」的困難──頓失與DPM的合作,箇中挫折感對顏太來說,「與大家現在面對金融海嘯無甚分別」,能夠安然度過,她覺得:「好彩公司同事支持,多謝妹妹弟弟遠在海外特地飛來幫忙、關心,以及四面八方的客人也十分支持我們,實在感謝他們。」訪問期間顏太說起與New Era尋求合作的歷程時,有一句話令記者記憶猶深:「公司(飛達)會出一半錢比工人的後代讀大學,只有知識才可以改善工人後代的生活。如果工人連一半錢也付不起的,另外那一半便免息貸款給他們,好讓他們慢慢還。」她作為僱主不單沒有有意或無意剝削員工,更透露她一心為人對員工的責任。
除此之外,喜歡事事親力親為的顏太營商已用了她不少時間,往往凌晨兩時仍在回覆客人的電郵,而她投入於公善事務上的不只是金錢,還有私人時間,例如前陣子保良局在屋籌款,適逢周日她堅持要親身前往之餘,也寧可要顏生當司機,讓司機安心放假,可見其社會責任心重。